第 48 章
兵荒马乱了好一阵子，两只闹腾的狗子才终于又重新好好坐到桌边听水月从头把事情又讲了一遍。期间长谷部安安静静地给他们添水,按捺着心虚一言不发。
“现在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随时可以将你们送返故土。”水月笑容清浅温柔，“你们想要什么时候启程呢？”
搞得时空动荡把他们两个卷到这里来的长谷部侧头看他们的反应。
普通来说,骤然之间沦落异乡,必然是思乡心切焦急如焚的。然而八风不动的大狗子该不动还是不动，脸上一点担忧思念的神色都没有,似乎对故土毫无牵挂。小狗子没有和他一样冷冰冰的，有担忧有焦灼。然而再细细品味他的神情,他其实表现的也很奇怪。那样子仔细看来不像是要准备要回家,反而像是要急着去奔赴一场战争。
两兄弟同时开口，答案却完全不同。
“现在就可以。”
“那个人类在哪里？”
水月对小狗子歉意一笑,对冷若冰霜的大狗问道,“这个世界上的人类太多了，不知道你要找的是哪一个？”
大狗冷哼一声，怫然不悦。“装傻么。”
他冰冷的双瞳看着水月。“班吉尔。”
这目无余子的大妖怪，居然将他原本不放在眼中的人类小孩子记住了,名字连一个字都没有错。
纪德从他的身上看到了战意。
水月笑容带上丝缕无奈,“不过是逼到绝境，误打误撞才侥幸活了一命,到现在这孩子仍然因为你而寝食难安。赢的又怎么会是他呢？你不过是败给了天性。”
狗就是不能吃巧克力,就像人无心必死一个道理。
大狗子沉默地凝视着水月,半晌之后开口,没有继续纠缠班吉尔的事。“一对一。”
周围人的脸上都带上了茫然神色,大狗子按着自己的节奏，一点也没有考虑到其他人。“想要保护他，就由你全力以赴来和我打。”
水月没有大惊失色，她脸上带着浅浅的无奈和轻愁。“一定要这么做吗？”
大狗子又不再说话了，目光与她交汇，等着她读懂他的心思。
纪德已经无声地变换了姿势，随时准备出手。长谷部与他不约而同，甚至更早一步露出戒备神色。水月却仍然处变不惊地坐着，目光静静地望着对面。“好，不过这里不够方便。等到我把你们两个送了回去，我们再好好约个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不知道你看怎么样呢？”
大狗子不说话，全默认了。
水月笑问，“现在你们想什么时候走呢？”
大狗子不急不慌，一副什么时候走都行的样子。小狗子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向水月要了一天的时间。他在这个世界没有牵肠挂肚的人，这一天时间，主要是留给房东的。
他还欠房东一笔钱没有交，自己的东西没有搬出去，也没有告诉过房东他要离开。租客忽然消失不见，怎么想房东都会有点困扰。
说是陪伴帮忙同时也暗含监视意味的纪德被他的理由震住了，脑子里就没想过是因为这种可能性。不过这个设定一旦接受了纪德也很淡定，帮忙小狗子收拾他本来就没有几样的行李。很多东西因为他不习惯用而放置角落蒙尘许久，现在也不打算带回去。占据比例最多的反而是一些食物，例如甜品方便面之类小狗子的时代绝对不会有的东西。
收拾的时候小狗子主动和他搭了话。
其实也有点令人意外，虽然没有他哥那么冷若冰霜，但小狗子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愿意和人和颜悦色搭讪的。和颜悦色且不提，他真的知道搭讪是个什么东西吗？他看起来只想自己安静地待着做个独行侠。
“mimic……曾经来袭击过我。”
开头听着就不是一个愉快的话题。
小狗子……不，犬夜叉侧头看纪德。“你们是为了找到杀生丸那混蛋，为什么找他？那时候应该不是因为巫女的命令。”没有亲切地喊水月的名字，也没有什么敬称。不过对于这个不怎么讲礼节的小狗子来讲，喊一声巫女已经十分客气了，难以苛求更多。
“为了死。”纪德简短回答。“杀生丸是可靠能实现我们目标的存在。”
后来虽然没有找到大狗子，不过当时那几名mimic成员也通过犬夜叉完成了战死的心愿。纪德此刻的情感已经和过去断裂了，不过他仍然记得当时全体mimic的绝望状态。尽管现在再想，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那种痛苦了，就如同旁观了一场旁人的故事。
但因为没有忘记，所以他不怨恨犬夜叉。尽管此刻已经无法和过去的自己共情，但过去的mimic们不是一堆跳梁小丑，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一定有着无法背负的原因，此刻的他不配评判。
犬夜叉沉默了一会儿，用胶带封上了装满方便面的箱子，屋子里很安静，只有胶带发出的卡啦声，这时他忽而问：“你们能够放下吗？”
纪德一怔。
胶带声卡啦卡啦，“找到足以令你们重新活下去的目标了吗？”
这是个顺理成章的问题，然而纪德无法回答。
因为他的释怀不合常理。
他并未得到什么，而是用失去的方式与痛苦割裂。
他并没有像长谷部一样找到新的，值得去期许的希望。只是失去了曾经那份令他绝望、无法再继续生活下去的情感。
所以这个问题，所谓“从过去中解脱出来”的纪德，根本无法回答。
卡啦。
卡啦卡啦。
屋子里只有犬夜叉不断扯动胶带的声响，过了一会儿他把打包好的箱子抱起来，默认了纪德不想再讨论这个令人痛苦的话题，没有继续追问这个问题。“走吧。”
“……我不知道。”纪德眉头轻轻皱着，因为已经和过去的情感割裂了，对于他而言这并不是一个痛苦的话题。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才是正确的，他心中真切充满的是无尽的迷茫。“那是一种神奇的魔法。”
他顿了一下，“也许在这里应该被称为阴阳术？”
犬夜叉顿住脚步，半侧过头看他。
“痛苦消失了，我依然记得一切，但是无所谓了，它们……我想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些，它们已经可以是轻易放下的东西了。”
它们是什么呢？
是过去一切美的东西，是如今一切荡然无存的东西。是梦回时一缕正好的春风，是肩头一瓣柔嫩的花瓣，是曾经握在手中却如沙般逝去的东西……
是许多许多……
犬夜叉的动作僵住，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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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随时可以将你们送返故土。”水月笑容清浅温柔，“你们想要什么时候启程呢？”
搞得时空动荡把他们两个卷到这里来的长谷部侧头看他们的反应。
普通来说,骤然之间沦落异乡,必然是思乡心切焦急如焚的。然而八风不动的大狗子该不动还是不动，脸上一点担忧思念的神色都没有,似乎对故土毫无牵挂。小狗子没有和他一样冷冰冰的，有担忧有焦灼。然而再细细品味他的神情,他其实表现的也很奇怪。那样子仔细看来不像是要准备要回家,反而像是要急着去奔赴一场战争。
两兄弟同时开口，答案却完全不同。
“现在就可以。”
“那个人类在哪里？”
水月对小狗子歉意一笑,对冷若冰霜的大狗问道,“这个世界上的人类太多了，不知道你要找的是哪一个？”
大狗冷哼一声，怫然不悦。“装傻么。”
他冰冷的双瞳看着水月。“班吉尔。”
这目无余子的大妖怪，居然将他原本不放在眼中的人类小孩子记住了,名字连一个字都没有错。
纪德从他的身上看到了战意。
水月笑容带上丝缕无奈,“不过是逼到绝境，误打误撞才侥幸活了一命,到现在这孩子仍然因为你而寝食难安。赢的又怎么会是他呢？你不过是败给了天性。”
狗就是不能吃巧克力,就像人无心必死一个道理。
大狗子沉默地凝视着水月,半晌之后开口,没有继续纠缠班吉尔的事。“一对一。”
周围人的脸上都带上了茫然神色,大狗子按着自己的节奏，一点也没有考虑到其他人。“想要保护他，就由你全力以赴来和我打。”
水月没有大惊失色，她脸上带着浅浅的无奈和轻愁。“一定要这么做吗？”
大狗子又不再说话了，目光与她交汇，等着她读懂他的心思。
纪德已经无声地变换了姿势，随时准备出手。长谷部与他不约而同，甚至更早一步露出戒备神色。水月却仍然处变不惊地坐着，目光静静地望着对面。“好，不过这里不够方便。等到我把你们两个送了回去，我们再好好约个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不知道你看怎么样呢？”
大狗子不说话，全默认了。
水月笑问，“现在你们想什么时候走呢？”
大狗子不急不慌，一副什么时候走都行的样子。小狗子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向水月要了一天的时间。他在这个世界没有牵肠挂肚的人，这一天时间，主要是留给房东的。
他还欠房东一笔钱没有交，自己的东西没有搬出去，也没有告诉过房东他要离开。租客忽然消失不见，怎么想房东都会有点困扰。
说是陪伴帮忙同时也暗含监视意味的纪德被他的理由震住了，脑子里就没想过是因为这种可能性。不过这个设定一旦接受了纪德也很淡定，帮忙小狗子收拾他本来就没有几样的行李。很多东西因为他不习惯用而放置角落蒙尘许久，现在也不打算带回去。占据比例最多的反而是一些食物，例如甜品方便面之类小狗子的时代绝对不会有的东西。
收拾的时候小狗子主动和他搭了话。
其实也有点令人意外，虽然没有他哥那么冷若冰霜，但小狗子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愿意和人和颜悦色搭讪的。和颜悦色且不提，他真的知道搭讪是个什么东西吗？他看起来只想自己安静地待着做个独行侠。
“mimic……曾经来袭击过我。”
开头听着就不是一个愉快的话题。
小狗子……不，犬夜叉侧头看纪德。“你们是为了找到杀生丸那混蛋，为什么找他？那时候应该不是因为巫女的命令。”没有亲切地喊水月的名字，也没有什么敬称。不过对于这个不怎么讲礼节的小狗子来讲，喊一声巫女已经十分客气了，难以苛求更多。
“为了死。”纪德简短回答。“杀生丸是可靠能实现我们目标的存在。”
后来虽然没有找到大狗子，不过当时那几名mimic成员也通过犬夜叉完成了战死的心愿。纪德此刻的情感已经和过去断裂了，不过他仍然记得当时全体mimic的绝望状态。尽管现在再想，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那种痛苦了，就如同旁观了一场旁人的故事。
但因为没有忘记，所以他不怨恨犬夜叉。尽管此刻已经无法和过去的自己共情，但过去的mimic们不是一堆跳梁小丑，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一定有着无法背负的原因，此刻的他不配评判。
犬夜叉沉默了一会儿，用胶带封上了装满方便面的箱子，屋子里很安静，只有胶带发出的卡啦声，这时他忽而问：“你们能够放下吗？”
纪德一怔。
胶带声卡啦卡啦，“找到足以令你们重新活下去的目标了吗？”
这是个顺理成章的问题，然而纪德无法回答。
因为他的释怀不合常理。
他并未得到什么，而是用失去的方式与痛苦割裂。
他并没有像长谷部一样找到新的，值得去期许的希望。只是失去了曾经那份令他绝望、无法再继续生活下去的情感。
所以这个问题，所谓“从过去中解脱出来”的纪德，根本无法回答。
卡啦。
卡啦卡啦。
屋子里只有犬夜叉不断扯动胶带的声响，过了一会儿他把打包好的箱子抱起来，默认了纪德不想再讨论这个令人痛苦的话题，没有继续追问这个问题。“走吧。”
“……我不知道。”纪德眉头轻轻皱着，因为已经和过去的情感割裂了，对于他而言这并不是一个痛苦的话题。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才是正确的，他心中真切充满的是无尽的迷茫。“那是一种神奇的魔法。”
他顿了一下，“也许在这里应该被称为阴阳术？”
犬夜叉顿住脚步，半侧过头看他。
“痛苦消失了，我依然记得一切，但是无所谓了，它们……我想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些，它们已经可以是轻易放下的东西了。”
它们是什么呢？
是过去一切美的东西，是如今一切荡然无存的东西。是梦回时一缕正好的春风，是肩头一瓣柔嫩的花瓣，是曾经握在手中却如沙般逝去的东西……
是许多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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