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信徒在灾后重建村落，过来神社祭拜了一番之后就忙碌去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几个人过来参拜。一目连双眼不能视物,水月建议他最近不要外出。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但他并不喜欢给别人增添烦恼。所以他就像水月建议的那样,没有踏出自己的神社。
神社里很安静,他的龙有时会贴过来蹭蹭他，有时会在把头靠在他怀里睡个午觉,有时会在他身边自己玩耍。他听到鸟鸣，虫鸣,和铃铛响起的声音。
当他听到铃响时,就知道水月在哪里了。
她会按照固定的时间外出采药，之后在神社的某个房间里处理药材。一目连不想在她忙碌的时候打扰她,自己给自己摆了一局棋。比平常吃力一些,一目连倒体味出一点别样的乐趣，一天的时间很快溜走。
水月很快注意到了他的盲棋，之后她又一次外出，请回来一只妖怪。
将妖怪请到神明的神社中,信徒知道了一定会感到恐慌。但是现在很少有信徒过来,他们正忙着重建自己的家园。来到这里的妖怪名叫青行灯，水月对她说,“请在这里给大家讲讲您收集的怪谈故事吧。”
她就很高兴地来了。
一目连的神社又热闹了起来,虽然使它热闹起来的不是信徒。许多秉性纯真的小妖怪聚集在这里,听青行灯慢慢地讲故事。中场休息的时候,有些小妖会鼓起勇气来跟他说话。
“谢谢您允许我们在这里聚着。”
“在这里很安全,度过的时光也很幸福。”
“我们不想吃人。”
“如果能成为您一样的存在就好了啊。”
被围起来的一目连试图寻找水月的方向，水月没有出声，但她脚踝上的铃铛被风拂过，发出细微的声响。于是水月看见一目连转过头，对着她的方向温柔又平和地笑了起来。
真像是一股春风。
一目连的眼睛一点一点痊愈，水月每天都用草药治疗着他。又一天炮制药材的时候，她脚上的铃铛发出古怪的声响。原本沾满洁净气息的神乐铃散发出扭曲不洁感，铃铛上面睁开了一只小小的眼睛，其他地方也出现了一条条线，像是闭着的眼睛。
这是能将信徒吓疯的东西。
这是连聚在这里的妖怪都不能看的东西，看到了就会改变他们的命运。
水月的手指在铃铛上比了一下，像是划了一刀，斩断了什么东西。眼睛消失，污秽消失，铃铛再度变回曾经圣洁的神乐铃。只是这将近一年来，她戴着铃铛上山采药、下河摸鱼，留下的磨损也全部都消失不见。
一切都恢复如初，好像铃铛是第一天系在她的脚踝上。
祇是扭曲。
祇是毁灭。
祇是混乱。不可直视祇。
不可接近祇！
水月将铃铛放回了原处，那一天，一目连没有再听到铃铛响起的声音。少女无声地离开了，如同她突兀地出现。没有告别，一目连隐约意识到，或许也不会有再见了。
神社里留足了剩下来要使用的药，小妖怪们轮流来陪伴他。
“那位大人拜托我们的。”
“咦，那位大人呢。”
没有人再看到过水月。
眼睛可以重新视物的那天，陪伴一目连的是一只新来的小妖怪。有些瑟缩，似乎十分受欺负，没有什么自信。直到要离开的时候，才鼓起勇气问他。“神明大人，我……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神明沉默了一会儿。
他说，“一目连。”
小妖怪没有弄明白，似乎没想通这个名字能和眼前的神明产生什么联系，但她不敢问。她已经习惯把疑问憋在心里了，但神明似乎看懂了她在想什么。
“我原本……就该叫这个名字。”
水月再也没有出现在一目连面前，很久很久。久到感激不尽的信徒被不再相信他的年轻人取代，久到弱小的妖怪如同人类般衰老死亡，久到壮丽的神社衰败到只剩一根梁柱。
一目连失去了作为神明的资格，不再有信徒信他了。在消散之前，他选择变成了妖怪。
“我会继续守护这里。”他对担忧着他的一群小妖怪说，“无论成为什么，都能做出自己的选择。”
化为妖怪的神明坐在树枝上，这里原本有朱红的鸟居。曾经的一切都已经难以追寻了，不过当风吹过时，他的脚踝上发出叮铃的声响。
一如往昔。
※※※※※※※※※※※※※※※※※※※※
想解释一下，打完又觉得画蛇添足。
不如留白意会。
番外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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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社里很安静,他的龙有时会贴过来蹭蹭他，有时会在把头靠在他怀里睡个午觉,有时会在他身边自己玩耍。他听到鸟鸣，虫鸣,和铃铛响起的声音。
当他听到铃响时,就知道水月在哪里了。
她会按照固定的时间外出采药，之后在神社的某个房间里处理药材。一目连不想在她忙碌的时候打扰她,自己给自己摆了一局棋。比平常吃力一些,一目连倒体味出一点别样的乐趣，一天的时间很快溜走。
水月很快注意到了他的盲棋，之后她又一次外出，请回来一只妖怪。
将妖怪请到神明的神社中,信徒知道了一定会感到恐慌。但是现在很少有信徒过来,他们正忙着重建自己的家园。来到这里的妖怪名叫青行灯，水月对她说,“请在这里给大家讲讲您收集的怪谈故事吧。”
她就很高兴地来了。
一目连的神社又热闹了起来,虽然使它热闹起来的不是信徒。许多秉性纯真的小妖怪聚集在这里,听青行灯慢慢地讲故事。中场休息的时候,有些小妖会鼓起勇气来跟他说话。
“谢谢您允许我们在这里聚着。”
“在这里很安全,度过的时光也很幸福。”
“我们不想吃人。”
“如果能成为您一样的存在就好了啊。”
被围起来的一目连试图寻找水月的方向，水月没有出声，但她脚踝上的铃铛被风拂过，发出细微的声响。于是水月看见一目连转过头，对着她的方向温柔又平和地笑了起来。
真像是一股春风。
一目连的眼睛一点一点痊愈，水月每天都用草药治疗着他。又一天炮制药材的时候，她脚上的铃铛发出古怪的声响。原本沾满洁净气息的神乐铃散发出扭曲不洁感，铃铛上面睁开了一只小小的眼睛，其他地方也出现了一条条线，像是闭着的眼睛。
这是能将信徒吓疯的东西。
这是连聚在这里的妖怪都不能看的东西，看到了就会改变他们的命运。
水月的手指在铃铛上比了一下，像是划了一刀，斩断了什么东西。眼睛消失，污秽消失，铃铛再度变回曾经圣洁的神乐铃。只是这将近一年来，她戴着铃铛上山采药、下河摸鱼，留下的磨损也全部都消失不见。
一切都恢复如初，好像铃铛是第一天系在她的脚踝上。
祇是扭曲。
祇是毁灭。
祇是混乱。不可直视祇。
不可接近祇！
水月将铃铛放回了原处，那一天，一目连没有再听到铃铛响起的声音。少女无声地离开了，如同她突兀地出现。没有告别，一目连隐约意识到，或许也不会有再见了。
神社里留足了剩下来要使用的药，小妖怪们轮流来陪伴他。
“那位大人拜托我们的。”
“咦，那位大人呢。”
没有人再看到过水月。
眼睛可以重新视物的那天，陪伴一目连的是一只新来的小妖怪。有些瑟缩，似乎十分受欺负，没有什么自信。直到要离开的时候，才鼓起勇气问他。“神明大人，我……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神明沉默了一会儿。
他说，“一目连。”
小妖怪没有弄明白，似乎没想通这个名字能和眼前的神明产生什么联系，但她不敢问。她已经习惯把疑问憋在心里了，但神明似乎看懂了她在想什么。
“我原本……就该叫这个名字。”
水月再也没有出现在一目连面前，很久很久。久到感激不尽的信徒被不再相信他的年轻人取代，久到弱小的妖怪如同人类般衰老死亡，久到壮丽的神社衰败到只剩一根梁柱。
一目连失去了作为神明的资格，不再有信徒信他了。在消散之前，他选择变成了妖怪。
“我会继续守护这里。”他对担忧着他的一群小妖怪说，“无论成为什么，都能做出自己的选择。”
化为妖怪的神明坐在树枝上，这里原本有朱红的鸟居。曾经的一切都已经难以追寻了，不过当风吹过时，他的脚踝上发出叮铃的声响。
一如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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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解释一下，打完又觉得画蛇添足。
不如留白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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