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_别后重逢[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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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黎荀落这才被她推出去,迎着一众的注目礼,回头看了看,钟携睡的沉稳,护工正在给她擦拭脸手,以及给房间重新消毒清洗。

  外头不少人在等她,一个个眼神全都充满了殷切盼望,其中最为明显的大概就是钟名弘了。

  黎荀落顿了顿,其实她也不太想说话。刚才在屋里面,其实她的肺和气管疼的要死,受了那么大的寒气,没一两个月的温养估计也难好。

  她也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压制咳嗽,不想让钟携看出来,也担心咳嗽会过滤病源。

  “怎么样?钟携情况怎么样了?”钟名弘到底还是太担心,仅仅是一夜,头发就白了一片,从鬓角一路蔓延,头尖的位置也都是花白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楼层里多了不少身穿制服的人,男女都有,一个个胸前的警徽看的黎荀落额角抽搐,大多都是经历过当年那事儿的。

  她顿了顿,说,“精神不错,能说话,就是不愿意见人。”

  见了人说的都是那么些重复的话,钟老师觉得有点浪费口水了,就干脆不想见。

  ——刚才在病房里,人原话是这么说的。

  “我就想见你一个人。”

  当时那语境,带着些可怜巴巴的劲头,手指还不停的在黎荀落手心画圈圈,撒娇意味十足。

  黎荀落本来不想这么惯着她——既然钟携什么都想起来了,那就总得面对从前的那些过往,和她长达数年来的默不作声。

  从前那么多年的辛楚她不是不知道,可钟携那时候总想着,能再等等,就再等等。可这永远说出的等下去,却是漫无止境的。

  于是黎荀落递上了那一纸离婚协议书。

  算是两辈子,全部加起来,互相知道的更多,理解的更多,钟携也愧疚的更多。

  所以黎荀落本来是不打算让钟携就这么撒撒娇就过去的。

  ——可惜钟老师段位太高,吃准了黎荀落受不了她那一套。

  钟携一向强势惯了,很少能有这么弱势撒娇的时候,黎荀落也自觉自己年纪一大把了,受不住这个。

  想了想,她说道,“精神还行,就是不太想见人。等到胸腔不再出血的话,封闭后如果排气顺利,过些天就能从ICU出去了,转普通病房。”

  现在钟携浑身上下插着管子,各种各样的都有,后期还要进行一大堆的自主功能恢复训练,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听见这么一句话,在场所有人都点了点头,闻言也都松了口气。

  “老钟,放心吧,钟携不会有事儿,这么多大夫盯着,但凡兄弟们能联系上的重量级胸外科大夫全都托人了,都是抢救过一线战士的。”一个身着警服的人拍了拍钟名弘的肩膀,宽慰道。

  钟名弘沉沉的一叹气,又站起身,巴巴的看了一眼里屋的钟携,看着她已经睡去了,便不再多说什么,只能点点头。

  黎荀落见着这一圈她不认识的人,也不知道说什么。

  她一贯是这样的,不算是怕生,但是也不太适应这种场合,和钟携不一样。

  往常有这场合,永远都是钟携带着她,一路给她找吃的,喂她一圈儿,差不多时间过半,基本也就能告辞了。

  索性她就干脆装出了虚弱的模样,范小简见状,也机灵的很,赶紧趁机把黎荀落给推了出去,让这些唯有大事出现才能彼此见上一面的朋友们继续叙旧,互相宽慰。

  没多久,钟携就从ICU出来了。

  和黎荀落一起找了个双人病房,吃喝拉撒全都在一起。

  然而不太凑巧,她刚进去,黎荀落也算是彻底康复能出院了。

  黎荀落特不喜欢医院,一听说能出院,就干脆完全无视了钟携欲言又止,双眼湿润的仿佛下一秒要落泪的眼神,扭头就收拾起了东西。

  不过说是出院了,但她一天里头一大半的时间还是在医院度过的,可起码心境不一样,毕竟这一次她是陪同来伺候人的。

  钟携已经能在床上半躺起来了,也能下地走动,术后观察情况也良好,胸腔封闭的也挺好,排气的过程也可以,就连大夫都说,很少能见过像是钟携伤的这么重,恢复的却这么快的人。

  钟携当时笑了笑,说,“可能是平时经常锻炼的功劳,机体恢复能力强。”

  这要换成黎荀落这种四体不勤的,恐怕得养个一年半载的。黎荀落对这话不置可否,轻哼一声,托腮说,“那有本事你现在给我抬抬左胳膊,看你能抬起来不能?”

  钟携挑眉,冲着她笑笑,作势还真要抬胳膊。

  黎荀落见她玩真的,也急眼了,冲上去赶紧给她按住,气急败坏的说,“你干什么啊,说什么都当真?伤口撕裂了你想疼晕过去?”

  “没呢,不打算抬起来,就是逗逗你。”钟携右手把人抱个满怀,乐滋滋的说,“看你着急我心里开心。”

  黎荀落一顿,被钟携圈在怀里,满脸无语的仰天翻了个白眼儿——钟携自打苏醒之后,这张嘴,就跟抹了蜜糖似的,一天不说情话就浑身躁动不安的慌。

  查房大夫在旁边摸摸鼻子,见钟携也没有把人放开的意思,轻咳了一声,说道,“恢复情况也还行,只要后期没什么感染,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接下来还是注意呼吸和排气,如果有阻塞感和疼痛感的话,要跟大夫说。”

  黎荀落仔仔细细的应了,签字的时候,手在家属签字栏那又是停顿了一瞬。

  过了会儿,她垂下眼皮,说,“伯父待会就回来了,让他签字吧。”

  每天早晚家属都要签字确认一遍重症患者身体特征,证明了解足够到位。前些天都是钟名弘定时定点过来签的,风雨无阻。

  今天听说是局里有个新案子,人都已经到了,又给他叫回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大夫一顿,点头应了。

  黎荀落送着人出门的时候,大夫带上口罩,双手插兜,八卦兮兮的问了一句,说,“您二位还没复婚呢?”

  黎荀落抬起头,笑了笑,说,“还没。”

  “哦。”大夫点点头,“也难怪。不过看您二位感情良好,在这先祝二位百年好合了。”

  黎荀落受了,目送着大夫进了下一间病房。

  回去之后,钟携眼巴巴的躺在床上,说,“我想吃橘子——你刚刚怎么出去这么久?”

  黎荀落不鸟她后半句,给她剥橘子。

  自打钟携能自主上厕所之后,流食和终于可以停了,更是对一些水分高的水果有了执念,其中黎荀落最爱吃的橘子更是首当其冲,每天不吃个三五个绝对不罢休。

  可她左手自打受伤之后就不太能使得上力气,会牵着胸口疼,这些精细的动作怎么也得康复之后再慢慢训练。

  黎荀落剥好橘子,抬头看她。

  钟携刚才没得到回复,见黎荀落看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黎荀落挑眉。

  钟携张开嘴巴,“啊——”

  黎荀落:“……”

  扯下一个橘子瓣,黎荀落低头慢悠悠的揪上面的白丝。

  钟携一边吃,嘴还不消停,“这个挺甜的,所以你刚才到底为什么出去了这么久?”

  黎荀落:“……”

  她抬起头,无语的说,“看到了个事儿。”

  钟携摆出一副好奇宝宝的脸洗耳恭听,然后又,“啊——”

  黎荀落又塞给她了一个。

  钟携吃了几口感觉吃上瘾了,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幸福感,一边吃还一边‘吧唧吧唧’,跟个小朋友式的‘嗯嗯嗯嗯’的发出一些很满足的音节。

  黎荀落听着听着就笑了,说,“楼里之前住了一对已经离婚的夫妻,男的出轨,俩人离婚。后来男方得了结肠癌,晚期,得住院治疗,出轨对象没两天就跑了,来照顾他的,是他原配妻子和孩子。”

  钟携顿了顿,莫名心虚,小声说,“我没出轨。”

  “我知道你没。”黎荀落扫了她一眼,又投喂了一瓣,说,“但是你总跟我冷暴力和常年两地分居没有妇妇之实也是真的。”

  钟携闻言头更低了。然后她敏感的捕捉到了关键字,抬起眼,小心翼翼的舔舔嘴唇,眼睛仿佛冒着绿光,说,“以后肯定有妇妇之实!”

  “滚你的。”黎荀落好笑。

  钟携这么些天下来没皮没脸惯了,被骂了也高兴,躺在那乐呵,说,“后来呢,刚才那事儿还有后续吗?”

  “那男的放弃治疗,把所有财产都留给原配了,据说还是个小有资产的富豪。原配……前阵子我遇见过,说其实过来带着孩子照顾他,就是为了遗产。”黎荀落摸摸下巴,道,“她说她总要给自己孩子谋求一点什么东西。”

  钟携这一次沉默了,半晌,她看了看黎荀落的脸色,说,“干得好?”

  黎荀落看了她一眼,也说,“嗯,我也觉得干得好。”

  但是原配心里怎么可能不伤心。

  孩子也都那么大了,看见自己父母这个样子,以后又要怎么办?

  希望他往后能遇见的全都是心怀善意的好人,能把她一直往正道上引。

  说完这些,黎荀落将橘子皮放到一边去,打算去洗洗手。

  钟携这些天生怕她跑,但凡黎荀落有离开床边的动作,她都总要问上一句,说,“你去哪啊?”

  “去洗洗手。”黎荀落指了指自己被橘皮染黄的手心。

  钟携‘哦’了一声,刚躺下去,又说,“你快点回来啊。”

  黎荀落这么多天也见怪不怪了,轻轻‘嗯’了一声,就要往卫生间走。

  还没进门,她突然听见后面钟携低低的喊了声,“落落。”

  黎荀落停下脚步,眼眸微垂,心想,还是来了。

  她低低的应了一声,没转身,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橘子皮挺脏的,是她从地摊上买的,一个个的挑的肚子比较大,很甜的橘子,手上免不了会脏,这会儿甚至能搓下来绿色的泥条。

  钟携抿了抿唇,眼睑一颤,说,“你是不是还怪我?”

  是不是还怪她?

  黎荀落自打钟携住院之后,除了那次看见视频哭的一塌糊涂,一直到现在都没流过一滴眼泪,平时就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还开始研究上了厨艺,每天变着花样给钟携做些补身体的餐食,忙的算是不亦乐乎。

  这回听了钟携这么一句话,却怎么都忍不住了。

  她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脑子乱糟糟的半晌,却说,“不怪你。”

  “那你回头看看我。”钟携说。

  她这会儿输着液,不好下床。

  黎荀落就回过头,像是个犯了错的小朋友,低着头抠手,可怜兮兮的抬起头看了钟携一眼。

  钟携想抱抱她,于是伸出了手。

  黎荀落看了看自己还没洗的手,歪头想了想,在衣服上蹭了蹭,走过去靠到了床边。

  钟携哑着声音说,“为什么啊?”

  黎荀落吸吸鼻涕,用被子吸干了眼泪,洁白的被子上留下了两个深色的圈儿。

  她盯着那俩圈儿,说,“我能怪你什么啊,我……我能理解你。”

  像是当年她替单诗挡了那一下。

  也像是这次钟携给她挡了那一下。

  谁能怪得了谁呢,换个方位想想,谁都没资格去怪对方。

  恨自己都还不够的。钟携摸了摸她的头,终于如释重负的笑了,仿佛心里一块堵在上头的大石头烟消云散,说,“那就好,我就怕你怪我。”

  黎荀落头埋在她怀里,胡乱的摇了摇头。

  半晌,她抬起脸,眼睛、鼻头和嘴巴都有点泛红,睫毛上还沾着点泪珠,说,“那之后就一笔勾销了,这事儿谁都不准再提了。”

  “嗯,听你的。”钟携点点头,“谁都不提了。”

  黎荀落这次终于又要起身去洗手。

  站起来的时候,她又停了停,最终还是转过了身,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捏着钟携的手说,“其实也不是完全不怪你。姐姐,我不怪你,但是我还是挺害怕的。”

  “你说说,重来一次这事儿这么匪夷所思,我好不容易重新找着你了,你再没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办啊?没了你我还有谁啊?”黎荀落说出这句话之后,哭的声音和幅度突然加大,几乎是泣不成声。

  这世界上,她除了钟携,还能有谁?

  父母?朋友?同事?

  可这些人里面,又有哪一个,能跟钟携比?她往后这几十年,将近三十多万个小时的黑夜里,一个人要怎么熬下去?

  钟携静静地看着她,嘴巴不停的在黎荀落的眼睛上、脸颊上面亲,低声说,“好了好了,不怕了不怕了,这不是没事儿么,说出来就好了,还有什么害怕的,你一起说出来,说出来心里就不难受了。”

  黎荀落心里压着害怕,这些天隔一会儿就要背着她捶着胸口大喘气,皱着眉很难受的模样,她不是没看见。

  再这么憋下去,人迟早得抑郁。在剧组里见惯了受不了的人,钟携也担心黎荀落憋出毛病来。

  哭过这一次就好了,哭过了,心里就不压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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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上药物反应过敏突发了急性荨麻疹,挂急诊去了qaq

  所以这章字数有很多嗷,我先哭一包去,加更不确定能有,我写的挺顺的还,但是别等,明天肯定有的。

  年少相识相濡以沫太好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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