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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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禧阁。
李氏坐在桌子旁边等着林清娆来。
林清娆进门看见李氏面色不太好，心中奇怪，便坐在她的身边问道：“母亲怎么了？你怎么好像不开心了？”
李氏转头看着旁边的女儿，想起刚才荣竹跟她说的话，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刚刚小王也在你那？”
林清娆一边夹了一块凉拌黄瓜吃了起来，一边含糊不清地回答道：“是啊。”
李氏看见林清娆这般没心没肺的模样，心中就急了，拉过她的手，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林清娆愣住了，问：“怎么啦？”
李氏叹了一口气，对她说：“娆儿，你跟小王爷，男未婚，女未嫁，虽说是未婚夫妻，你们俩也不能在婚前见面过于频繁，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你的名誉是会被人说道的。”
林清娆没想到李氏找她来是为了说这个。
“母亲，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啦。”
李氏见林清娆答应的爽快，心中却仍然不放心。
又说：“你也不要觉得母亲唠叨，只是母亲也是为你好。”
李氏说着又想起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叹了口气，心想，若是没有元智大师的预言，张易安跟自家的姑娘是多么的般配呀，可惜造化弄人，世事难两全。
李氏自我哀伤了一会儿，而后看见林清娆胃口极好，在不停地夹菜，她忍不住就落下泪来，林清娆的余光瞟见李氏在哭，突然就愣住了。
她把筷子放下，然后就掏出帕子去给李氏擦眼泪，问她：“母亲？你怎么了？”
李氏的眼泪却越流越多。抽噎着说：“都是我不好。那个时候谭姨娘带着你，我作为嫡母我对你本也有责任，可我没有管你，没有教导你什么，你现在这么大了，一些事情竟然一点都不懂，为娘怎能不伤心。”
林清娆没想到李氏会这样想。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在意这件事情，没想到这件事情会引起这么严重的后果。
于是一边手忙脚乱地给李氏擦眼泪一边跟她说：“母亲，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不要自责了。”
李氏看着林清娆的脸，缓缓点了点头。
林清娆回谨兰阁的路上一直沉默不语。
夕歌缓缓的跟在她的后面，也默不做声。
“夕歌，你觉得我母亲的担忧是对的吗？”
林清娆突然开口问道。
夕歌迟疑了一下，然后跟她说：“姑娘，奴婢觉得，小王爷这些天来谨兰阁是来的频繁了些…”
林清娆看着夕歌那欲言又止的神情。无奈的仰头看了看天，要是李氏跟夕歌知道那天晚上张易安也来找她了，那她们岂不是立马就得把她捆起来，绑在裤腰带上时刻看着她。
……
第二天清晨，当夕歌推开林清娆的房门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起来了。
她穿着一袭男装，正坐在铜镜前梳头发。
夕歌连忙端着脸盆跨了进去，“姑娘你这是要干什么？”
林清娆从镜子里面看了一眼夕歌，对她说：“不要紧张嘛！不要太大声了。你记住，今天上午你家姑娘不舒服，在房里睡了一上午，不要让人来打扰我。”
“啊？”夕歌委屈巴巴的看着林清娆，欲言又止。
林清娆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束好了头发之后，直接从她身边轻飘飘的走过了。
在快走出房门的时候，林清娆又转过头看下夕歌，对她说：“夕歌，我看好你呦。我相信你一定能好好保守这个秘密。”
林清娆看着夕歌那皱成一团的脸，“哈哈”笑了两声，然后便走了出去。
因为跟张易安他们约定的时间是中午，所以上午的时间林清娆打算在长安城内转一转。
她摸了摸自己腰间，这几天李氏待她极好，所以今天她是带足了钱出来晃悠的。
又想想以前跟着司洛意在街上只能看不能买的憋屈，想想当真是时过境迁，一下子就与往日不同了。
又想起司洛意，心想已经三天没有见到他了，不知道他去哪里了，那天他看起来那么生气。
林清娆一双眼漫不经心地在街旁的小摊位上扫着，一边回想着那天的事情。
想到他们提到的温皇后，温皇后是温丞相的嫡长女。二十年前皇帝登基的时候，册封她为皇后，可其实在皇帝还是王爷的时候，她只是一个侧妃，并不是王妃，可见皇上对温皇后的优待。
当时的王妃好像在皇上登基的时候直接被废了。
林清娆想着这些复杂的事情，想着皇后，温家，还有皇帝的关系，她的脑海里突然就出现了那天晚上在林家密室里那个穿着凤袍吊死在墙上的那个女人。
林清娆突然感觉一股阴凉的气息从脚底升了上来。她的心中迷迷糊糊有了一个猜测，不过她不敢深想。
林清娆在路旁边买了个大肉包子吃着，然后悠哉悠哉的到了路边的茶馆里面点了一份茶点。
此时时间还尚早，不过，已经有说书先生在那里开始讲书，讲的正是当今锦王爷的事情。
林清娆一听，诶，是张易安他爹耶，顿时有了些兴致，一边喝着茶，一边也留心听了起来。
“二十年前，匈奴聚集众多兵力，大肆侵扰我国边境，那个时候当今圣上才刚刚登基，根基不稳，朝廷动乱，内外并无可用之人。”
“不过数月，就失去了十几座城池。”
“在那个时候的锦王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将军。在当时，才十八岁的锦王爷领军征战，即率领八千骁骑，在没有任何兵员补充的情况下开始了北伐，深入敌境数百里，把匈奴兵杀得四散逃窜，收回城池，大捷而归。谁都没想到他能活着回来，谁知道他不但回来了，还收复了中原大片失地而无一败绩。”
“锦王爷功居平乱之首，权倾天下，功震一代之主。”
“于是当年的锦王爷班师回朝之后，当今圣上首开先例，封他为唯一的异性王。”
“说起来，现在的锦王爷依旧是把持着全国大半的兵力，说是权倾朝野也不为过了。”
说书先生才说完，下面的一干人等就开始议论起来。
“那这么说起来，当年要是没有锦王爷，那岂不是我朝早已经被匈奴占领了？”
“那可说不定，谁知道呢？在当时那个情况根本就没有人敢带兵去剿灭匈奴。”
“本就朝廷动荡不安，天下百姓不宁，国库并不丰足，兵力并不强盛。在当时那个局面，想要打胜仗实在是太难了。”
林清娆一时听得入神，她并不是很清楚这些过往，如今听起来情好像是听英雄传奇故事一样。
林清娆听完了这一段，走出茶馆的时候，发现日已上中天，于是她缓缓地向云楼走去。
可是今天云楼的客人好像特别少，一走进去看见一楼大厅里面竟然空无一人，一个小二迎了上来，林清娆便问小二：“小哥，今天你们这不做生意了吗？”
小二说：“今上午有一位客官把整座楼都包下来了。客官要是想来用餐，下午吧，今上午不招待别的客人。”
林清娆皱眉，心想不知道谁这么土豪，把整栋楼都包下来了，正要抬脚出去，却看见张易安从楼上走了下来。
林清娆一看见他愣了一下，然后想起什么似的，结巴的问：“不会是你把云楼包下来了吧？”
张易安挑眉看着她：“是啊，是我。”
林清娆不禁汗颜，突然想起昨天下午夸下海口说要请客的自己，那句话，她能装作没有说过吗？
于是她笑着向前对着张易安拱了拱手，然后对他道：“不愧是小王爷，果然是财大气粗。我等小人实在是不敢相比！”
张易安笑着看着她，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便拉过她的袖子说：“快上来吧，我师父等你好久了。”
她二人走上三楼最里面的那个包厢，推开门，却见桌子上已经摆好了菜品，元智大师坐在那里，见两人进来，笑着看向他们。
这是时隔五年林清娆再一次见到元智大师，此时看见他那个笑容，她依旧有些不太喜欢。
可是又想起他的辈分是师伯。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对着元智大师行了礼：“师伯好。”
元智大师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示意他们两个人落座。
林清娆坐到了张易安的身边，然后元智对她说：“你的事情易安已经告诉我了。待会儿吃完饭，我便随你去你家。”
林清娆没想到原来元智大师这么好说话，所以又向他拱手致谢：“那就有劳师伯了。”
元智大师点了点头，然后问她：“这几天你师父有没有回林家？”
林清娆道：“那天晚上他冲了出去，已经三天没看见他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元智大师喃喃道：“看来他还是忘不了苏晴悦。”
他的声音很低，林清娆没有听清，侧了侧头问道：“师伯，你刚刚说什么？”
元智大师摆了摆手：“那没什么，吃饭吧。”
三个人用完饭走出云楼的时候，林清娆突然看见前面街角拐角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蓬头垢面，一袭原本雪白的衣裳，此时上面沾满了污垢，他坐在街角的地上，呆呆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林清娆在那一瞬间只感觉胸口像是有什么及其酸涩的东西直接蔓延到了嘴中，她径直向那个人走了过去，张易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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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禧阁。
李氏坐在桌子旁边等着林清娆来。
林清娆进门看见李氏面色不太好，心中奇怪，便坐在她的身边问道：“母亲怎么了？你怎么好像不开心了？”
李氏转头看着旁边的女儿，想起刚才荣竹跟她说的话，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刚刚小王也在你那？”
林清娆一边夹了一块凉拌黄瓜吃了起来，一边含糊不清地回答道：“是啊。”
李氏看见林清娆这般没心没肺的模样，心中就急了，拉过她的手，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林清娆愣住了，问：“怎么啦？”
李氏叹了一口气，对她说：“娆儿，你跟小王爷，男未婚，女未嫁，虽说是未婚夫妻，你们俩也不能在婚前见面过于频繁，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你的名誉是会被人说道的。”
林清娆没想到李氏找她来是为了说这个。
“母亲，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啦。”
李氏见林清娆答应的爽快，心中却仍然不放心。
又说：“你也不要觉得母亲唠叨，只是母亲也是为你好。”
李氏说着又想起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叹了口气，心想，若是没有元智大师的预言，张易安跟自家的姑娘是多么的般配呀，可惜造化弄人，世事难两全。
李氏自我哀伤了一会儿，而后看见林清娆胃口极好，在不停地夹菜，她忍不住就落下泪来，林清娆的余光瞟见李氏在哭，突然就愣住了。
她把筷子放下，然后就掏出帕子去给李氏擦眼泪，问她：“母亲？你怎么了？”
李氏的眼泪却越流越多。抽噎着说：“都是我不好。那个时候谭姨娘带着你，我作为嫡母我对你本也有责任，可我没有管你，没有教导你什么，你现在这么大了，一些事情竟然一点都不懂，为娘怎能不伤心。”
林清娆没想到李氏会这样想。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在意这件事情，没想到这件事情会引起这么严重的后果。
于是一边手忙脚乱地给李氏擦眼泪一边跟她说：“母亲，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不要自责了。”
李氏看着林清娆的脸，缓缓点了点头。
林清娆回谨兰阁的路上一直沉默不语。
夕歌缓缓的跟在她的后面，也默不做声。
“夕歌，你觉得我母亲的担忧是对的吗？”
林清娆突然开口问道。
夕歌迟疑了一下，然后跟她说：“姑娘，奴婢觉得，小王爷这些天来谨兰阁是来的频繁了些…”
林清娆看着夕歌那欲言又止的神情。无奈的仰头看了看天，要是李氏跟夕歌知道那天晚上张易安也来找她了，那她们岂不是立马就得把她捆起来，绑在裤腰带上时刻看着她。
……
第二天清晨，当夕歌推开林清娆的房门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起来了。
她穿着一袭男装，正坐在铜镜前梳头发。
夕歌连忙端着脸盆跨了进去，“姑娘你这是要干什么？”
林清娆从镜子里面看了一眼夕歌，对她说：“不要紧张嘛！不要太大声了。你记住，今天上午你家姑娘不舒服，在房里睡了一上午，不要让人来打扰我。”
“啊？”夕歌委屈巴巴的看着林清娆，欲言又止。
林清娆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束好了头发之后，直接从她身边轻飘飘的走过了。
在快走出房门的时候，林清娆又转过头看下夕歌，对她说：“夕歌，我看好你呦。我相信你一定能好好保守这个秘密。”
林清娆看着夕歌那皱成一团的脸，“哈哈”笑了两声，然后便走了出去。
因为跟张易安他们约定的时间是中午，所以上午的时间林清娆打算在长安城内转一转。
她摸了摸自己腰间，这几天李氏待她极好，所以今天她是带足了钱出来晃悠的。
又想想以前跟着司洛意在街上只能看不能买的憋屈，想想当真是时过境迁，一下子就与往日不同了。
又想起司洛意，心想已经三天没有见到他了，不知道他去哪里了，那天他看起来那么生气。
林清娆一双眼漫不经心地在街旁的小摊位上扫着，一边回想着那天的事情。
想到他们提到的温皇后，温皇后是温丞相的嫡长女。二十年前皇帝登基的时候，册封她为皇后，可其实在皇帝还是王爷的时候，她只是一个侧妃，并不是王妃，可见皇上对温皇后的优待。
当时的王妃好像在皇上登基的时候直接被废了。
林清娆想着这些复杂的事情，想着皇后，温家，还有皇帝的关系，她的脑海里突然就出现了那天晚上在林家密室里那个穿着凤袍吊死在墙上的那个女人。
林清娆突然感觉一股阴凉的气息从脚底升了上来。她的心中迷迷糊糊有了一个猜测，不过她不敢深想。
林清娆在路旁边买了个大肉包子吃着，然后悠哉悠哉的到了路边的茶馆里面点了一份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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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娆一听，诶，是张易安他爹耶，顿时有了些兴致，一边喝着茶，一边也留心听了起来。
“二十年前，匈奴聚集众多兵力，大肆侵扰我国边境，那个时候当今圣上才刚刚登基，根基不稳，朝廷动乱，内外并无可用之人。”
“不过数月，就失去了十几座城池。”
“在那个时候的锦王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将军。在当时，才十八岁的锦王爷领军征战，即率领八千骁骑，在没有任何兵员补充的情况下开始了北伐，深入敌境数百里，把匈奴兵杀得四散逃窜，收回城池，大捷而归。谁都没想到他能活着回来，谁知道他不但回来了，还收复了中原大片失地而无一败绩。”
“锦王爷功居平乱之首，权倾天下，功震一代之主。”
“于是当年的锦王爷班师回朝之后，当今圣上首开先例，封他为唯一的异性王。”
“说起来，现在的锦王爷依旧是把持着全国大半的兵力，说是权倾朝野也不为过了。”
说书先生才说完，下面的一干人等就开始议论起来。
“那这么说起来，当年要是没有锦王爷，那岂不是我朝早已经被匈奴占领了？”
“那可说不定，谁知道呢？在当时那个情况根本就没有人敢带兵去剿灭匈奴。”
“本就朝廷动荡不安，天下百姓不宁，国库并不丰足，兵力并不强盛。在当时那个局面，想要打胜仗实在是太难了。”
林清娆一时听得入神，她并不是很清楚这些过往，如今听起来情好像是听英雄传奇故事一样。
林清娆听完了这一段，走出茶馆的时候，发现日已上中天，于是她缓缓地向云楼走去。
可是今天云楼的客人好像特别少，一走进去看见一楼大厅里面竟然空无一人，一个小二迎了上来，林清娆便问小二：“小哥，今天你们这不做生意了吗？”
小二说：“今上午有一位客官把整座楼都包下来了。客官要是想来用餐，下午吧，今上午不招待别的客人。”
林清娆皱眉，心想不知道谁这么土豪，把整栋楼都包下来了，正要抬脚出去，却看见张易安从楼上走了下来。
林清娆一看见他愣了一下，然后想起什么似的，结巴的问：“不会是你把云楼包下来了吧？”
张易安挑眉看着她：“是啊，是我。”
林清娆不禁汗颜，突然想起昨天下午夸下海口说要请客的自己，那句话，她能装作没有说过吗？
于是她笑着向前对着张易安拱了拱手，然后对他道：“不愧是小王爷，果然是财大气粗。我等小人实在是不敢相比！”
张易安笑着看着她，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便拉过她的袖子说：“快上来吧，我师父等你好久了。”
她二人走上三楼最里面的那个包厢，推开门，却见桌子上已经摆好了菜品，元智大师坐在那里，见两人进来，笑着看向他们。
这是时隔五年林清娆再一次见到元智大师，此时看见他那个笑容，她依旧有些不太喜欢。
可是又想起他的辈分是师伯。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对着元智大师行了礼：“师伯好。”
元智大师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示意他们两个人落座。
林清娆坐到了张易安的身边，然后元智对她说：“你的事情易安已经告诉我了。待会儿吃完饭，我便随你去你家。”
林清娆没想到原来元智大师这么好说话，所以又向他拱手致谢：“那就有劳师伯了。”
元智大师点了点头，然后问她：“这几天你师父有没有回林家？”
林清娆道：“那天晚上他冲了出去，已经三天没看见他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元智大师喃喃道：“看来他还是忘不了苏晴悦。”
他的声音很低，林清娆没有听清，侧了侧头问道：“师伯，你刚刚说什么？”
元智大师摆了摆手：“那没什么，吃饭吧。”
三个人用完饭走出云楼的时候，林清娆突然看见前面街角拐角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蓬头垢面，一袭原本雪白的衣裳，此时上面沾满了污垢，他坐在街角的地上，呆呆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林清娆在那一瞬间只感觉胸口像是有什么及其酸涩的东西直接蔓延到了嘴中，她径直向那个人走了过去，张易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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