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_皇帝拐了个小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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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孙灵陌看了眼天色,已近酉时。当下不敢耽搁,随李福禄一路小跑到了舒贵妃住的栖霞宫。

  屋子里早就一片兵荒马乱,太医们跪了一地,宫女不停往厢房里送着水,稳婆恨铁不成钢般对着长公主大喊“用力”,长公主杀猪似的嚎叫一声声从厢房里头传出来。

  古时候生孩子是个技术活,风险高得很,稍不留神就落个一尸两命的结果。

  孙灵陌看着这番情景,在太后面前跪下,听候吩咐。

  太后老人家坐在椅子里,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长公主自幼丧母,被先皇安置在她身边长大,一直以来被她拿亲女儿般养着,视若己出,疼爱有加。

  在宫里长到十六岁,太后在京城富贵子弟中挑挑拣拣,慎之又慎后将她嫁给了侯爵府家的小儿子,本朝大将军朱绅。

  原是桩美好姻缘,可驸马府那帮奴才不知是如何伺候的,竟让长公主先后两次小产。如今好不容易怀上第三胎,太后实在放心不下,这才将她接入宫中看顾,偏偏舒贵妃那只猫又冲撞了她。

  听到消息,驸马爷火急火燎地赶了进来。

  孙灵陌偷偷抬眼去看,见这人肤色黝黑,体格健壮,相貌硬朗,倒确实有个大将军的样子。

  驸马爷跟太后请了安,心里虽是十万火急,却不敢表露出来,只是在屋里来回走着。

  太后愤愤然看了舒贵妃一眼,说道:“你明知靖荣素来怕猫,为何还要把桂圆那只畜生抱来!”

  毕竟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桂圆,听太后这样辱骂,舒贵妃憋屈得很。她忍着火,低头认错道:“臣妾知罪。桂圆一向温顺,见着长公主也不过只是朝她多走了几步而已,谁知长公主竟吓得连连后退,这才失足滑了一跤。臣妾实在大意,请太后责罚。”

  太后冷笑几声,说道:“依你这意思,倒是靖荣的不是了。”

  舒贵妃呈做小伏低状:“臣妾不敢。”

  太后倒真想找个不是小惩大诫一番,可惜靖荣两次小产后本就体弱,不宜怀胎。如今弄成这个样子,确实不能赖在舒贵妃身上。想了想只得罢了,对一旁孙灵陌道:“孙大夫可能救我孩儿?”

  孙灵陌道:“草民自当竭尽所能。”

  太后道:“若孙大夫真能保住靖荣和我可怜的外孙,哀家一定重重有赏。”

  孙灵陌低头应是,起身跟着一位宦官进了里屋。

  刚走进去,一眼看见屏风前头站着个身着暗褐色御医服制的男子正紧皱眉头指导稳婆接生。

  正是那天偷菜时撞见的孟殊则。

  孙灵陌有些心虚,低了头去不敢看他。

  偏那个李福禄过来给她引见:“这位是医官局的孟大人,一直以来长公主的饮食药膳都是由他负责,孙大夫要有什么不清楚的都可以问他。”

  孟殊则扭过了头,目光在她脸上淡淡一扫:“孙大夫有礼。”

  “有礼有礼。”孙灵陌干干一笑,避开目光清咳一声,接过他手下一个小宦官递来的厚厚一沓书页。

  里头记载的无非是些吃喝拉撒睡,她大致翻了翻,脑袋始终低着,不敢抬头去看人。

  正是神思不定,听李福禄叫了她一声:“孙大夫,再不去瞧看,长公主危矣啊。”

  屏风后头长公主正叫得起劲,一副喉咙几乎都快喊破了。

  孙灵陌明白过来,撇开孟殊则往里走了几步,扬声问里头稳婆:“长公主如何了?”

  稳婆是纵横妇产科几十年的老手了,不管长公主如何喊,情绪都稳定得厉害。听她问,当下仔仔细细说了一番情况。

  孙灵陌闻言去让宦官拿了竹茹五两,加酒一升,煎成五合去给长公主服下。又让人早早去取一碗羊血,备好百草霜二钱,棕灰一钱,伏龙肝五钱,研成粉末搁在一旁。

  长公主服下药后,果然恢复了些力气,重又开始专心投入到生孩孵蛋这一千秋大业。

  没多会儿,一向淡定的稳婆不淡定了,颤声喊道:“怎么办!手先出来了!老天爷,这可怎么办!这孩子绝对保不住了!”

  稳婆此言一出,太医们一片哗然,开始琢磨待会儿该怎么告诉太后才不至于祸及己身,谁都没心思再去诊病。倒是孙灵陌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水,交给丫鬟,对屏风后的稳婆喊道:“把此药放在长公主鼻下,让她嗅一嗅。再把胎儿出来的手推回去,重新生。”

  稳婆吓得差点没背过气去:“什么!这不可能,都出来了怎么能推回去!”

  孙灵陌道:“按我说的去做就是,摆正胎位,重新生。”

  稳婆仍是吓得不轻,哆哆嗦嗦道:“没用的,这孩子根本保不住了,还是想办法把长公主保住。”

  孙灵陌道:“嬷嬷尽管试,若是出了差池一切由我负责。”

  稳婆没有办法,只好咬着牙将胎儿露出来的手重新推进去。

  几番折腾下来,长公主彻底没了力气,闭着眼睛咸鱼一样躺着,真恨不得立时死了才好。

  孙灵陌见里面没什么声音了,让宫女把针灸包送过去,说道:“嬷嬷,听说您是医女出身,颇通医理。现在你照我说的做,把长公主扶起,以银针刺其百会穴,听宫穴,右脚照海穴。拿热毛巾敷其腰腹处。”

  稳婆颤颤巍巍去找穴道,额上冷汗不断,手有时不听使唤,抖得不行。

  好不容易做完了,待得半晌,只见长公主突然睁大了眼睛,仿佛这辈子的力气都凝聚在这一刻般,张开嘴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

  随着声落,一个软糯可爱的男婴总算是落了草。众人心里一阵轻松。可还没抹掉额上的汗,又有稳婆喊了起来:“这孩子怎么不哭啊?”

  孩子身上的血都来不及擦,一位嬷嬷便把他裹起来抱给孙灵陌。

  孙灵陌探了探他的脉息,并不是个死婴,虽然呼吸微弱,却仍有一线生机。

  她使出七分力气朝婴儿屁股上重重打了三下。

  三下过去,婴儿尖利的啼哭声霎时响了起来。

  太后早已坐不住了,听见有人喊孩子没哭声,几乎吓得昏厥。如今听见孩子啼哭,一颗心又落下来。

  很快有嬷嬷抱着清洗干净的婴孩出来复命。太后眉开眼笑过去瞧看,嘴里连连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还没怎么高兴,却又听屋里人喊:“不好了,长公主血崩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你方唱罢我登场,急得太后和驸马爷喜也不是,忧也不是,一个个只是坐立不安,拿眼睛齐刷刷饱含希望地去看屋子里的孙灵陌。

  孙灵陌将先前备好的药称出两钱,并一碗羊血交予宫女,让她去给长公主服下。

  丫鬟依言去了,过得片刻,稳婆从屏风后头一脸激动地跑出来,喊道:“血止住了,长公主没事儿了!”

  此话一出,满屋恭贺之声顿起,所有人都彻底松了口气。

  孙灵陌收拾了药箱,准备出去复命。

  孟殊则却突然拉住了她,一张好看的脸上满是敬意:“孙大夫年纪轻轻却有这般医术,在下佩服。”

  孙灵陌呵呵笑笑:“孟大夫客气。”

  等回到堂上,太后满目慈祥地看着她,对她点了点头。将怀中婴孩交予奶娘,扭头问李福禄:“皇上可到了?”

  孙灵陌一听皇上两个字,全身汗毛立刻竖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紧张,已听李福禄道:“皇上刚派人来报,今日国事繁重,恐怕是来不了了。”

  太后叹了口气,说道:“他与靖荣自小一块长大,如今这么大的事竟不来看一眼。”

  话刚说完,皇上身边的宦官首领杜应海走了进来,见完礼后说道:“太后,皇上正跟大臣们商讨西北军情,实在抽不出身。听闻长公主平安产下男婴,特让老奴送上玉如意一柄,恭贺驸马爷弄璋之喜。”

  有宦官捧着玉如意上前,恭请太后过目。

  太后没再说什么,扭头看向一旁的孙灵陌,说道:“孙大夫术精岐黄,丹心妙手,医官局正是缺少你这样的人才。”又对一旁的杜应海道:“回头跟皇上请道旨意,就说是哀家的意思,将孙大夫纳入医官局。”

  杜应海笑道:“启禀太后,皇上也正有此意,今日派老奴前来便是为了此事。”

  说完拿出一道明黄圣旨,照本宣科读了起来。

  孙灵陌不记得前面那些公事化的夸赞她的句子,只有最后一句雷霆万钧地在她耳中不停回响。

  “特封孙灵陌为正八品御医,即日起入医官局为官。”

  她心下蓦地一凉。

  入医官局为官?

  那以后岂不是很难出宫了。

  要是出不去,以后每天就只能给千篇一律的皇亲国戚们治病。她空学一身医术,岂不是毫无施展之地。

  孙灵陌心绪烦乱,正要说点什么,李福禄却又满含劝解和警告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像是在说:圣旨已下,皇命不可违,除非你的小命不想要了。

  可她还是不能屈服,她必须要为自己冲动一把。

  “太后!”她跪在地上,殷切道:“皇上和太后如此器重草民,草民感恩戴德。可草民生来粗陋,不懂规矩,留在宫里恐成了笑话。还请收回成命,放草民出宫吧!”

  太后的眼神一瞬凌厉,全无往日慈祥和蔼的样子,垂眸直直看着她,说道:“孙大夫可是糊涂了,皇上金口玉言,说你当得起你就当得起。”

  语气里含着高高在上的警告。

  “太后!”

  “孙大夫!”太后打断了她将出口的话:“哀家瞧着你也累了,快接了圣旨,下去歇息吧。”

  孙灵陌看着满屋子的人,他们都在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她,好像在跟她说:“你疯了?皇命岂是你能违抗的。”

  是啊,在这个时代,最不可违背的,就是龙椅上那个人的命令。哪怕他的命令只是心血来潮。哪怕他现在让她死,她就不能活。

  她从来都是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性子,可是在这一刻,她终于发现,许多事情都已由不得她做主了。

  她只能低下头,朝着圣旨的方向慢慢伏低身子,磕头谢恩。

  “草民多谢皇上恩典。”

  也不知道谢的是什么样的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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