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三只老鼠
时间飞速流逝，眼看着离十二点半还剩最后十五分钟，江才清呼吸不由地紧了紧，心中默默祈祷着。
裴放刚走进小童的房间，就看见了端端正正坐在床上的小安，面容恬静，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怀里抱着的小熊已经变了样子，变成之前那虽然有些老旧，却正常不少的玩偶。
她对怀里玩偶一副视若珍宝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会把玩偶弄得支离破碎、断肢残缺的模样。
看到裴放走进来，她好像一点也不意外，歪着头对着他甜甜一笑，语气十分雀跃：“哥哥你来了？奇怪……你怎么还没死啊？”
裴放对于小安恶毒的诅咒已经习以为常，面色不改，反而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因为我发现你隐藏的秘密了啊，我怎么可能会死？”
“哦？”
小安并不为所动，细白的小腿在空中轻晃了两下，才漫不经心问，“你说什么秘密，我怎么不知道呢？”
“幸福小区，幸福的一家人。你说，要是你们一家四口真正聚齐的时候，会有多幸福呢？”
裴放笑了起来:“我真的很期待。”
话音刚落，小安就从床上跳了下来，似是变成了那个熟悉的阴郁的小安。
她用力地攥着拳头，脸上带着愤怒和恼火，半响从牙关挤出一句话：“你该死！”
她的愤怒清晰地落入裴放的眼里，他并不害怕，反而长舒一口气。
幸好，赌对了啊。
特殊爱好并出轨成瘾的妈妈；溺爱哥哥人面兽心的爸爸；任性妄为性格暴戾的哥哥
而这家人里，唯一的正常人小童，还被妈妈送的玩偶“小安”夺去了身体，不知所踪。
或是死了，亦或是
变成了玩偶。
裴放转过头，看向床上安静的小熊，开口道，“小童其实还在吧她有没有后悔这一切？当她发现她所追求的家庭幸福永远也不可能实现，一定很绝望吧。”
“在这样一个虚假和平的家里，小童真的会开心吗？”
“你”
小安暴怒的情绪似乎还残留在脸上，眼神却流露出了震惊和错愕。
“还剩十分钟，让小童，还有这一家三口都解脱吧，不要再折磨他们了。”
裴放垂下眼睛，并没有等小安回答的意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你懂什么？”
小安略有些意外，没想到他竟然能猜到这个份上，但转念一想，他们也会死在这里，永远封存在这个畸形的世界，好像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
沉默半响，小安低声开口，“这是他们欠小童的，这还远远不够！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清楚，他们对小童做了什么，他们都该死！全都该死！”
“小童真的开心吗？你觉得，她会高兴自己的爸爸和哥哥，亲手杀死自己的妈妈，而自己的妈妈每晚都会死一次的痛苦吗？”
裴放沉下声，冷冷看向小安，“你自以为是的惩罚已经够了，你已经杀死过他们一次了，做了鬼，还不肯放过他们吗？”
“哈哈哈——”
小安狂笑不止，眼角都笑出了泪花，“我说过小童已经死了！已经死了！现在，她就是我，我就是她你跟我说她想不想？那我告诉你！”
“她生病到那种程度，没有一个人理会她！她是活活病死的，你知道吗？这个蛇蝎女人，天天跟别的男人出去鬼混！这男人忍不了了，要跟她离婚，还带走了哥哥她恳求爸爸别走，或者带她一起走他不肯，他只爱哥哥”
“但那又如何？我跟小童说，我会陪她一辈子！但她生病了，很快就不行了那个女人很少回家，连她生病都不知道！我把他们全都杀了，让他们永远在这里陪着小童，有什么问题？”
“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小童又做错了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小安情绪十分激动，神情状若疯狂地低语着。
裴放叹了口气，抬起眼帘，余光清清楚楚地看到床上的小熊轻微地动了一下，竟慢慢起了身，扭动着身体向着小安跳去。
它一边歪歪扭扭、跌跌撞撞地跳着，一边慢慢恢复了原貌——
缺胳膊断腿的小熊，浑身沾满了血渍，看起来狼狈又可怜，可还在笨拙地用单腿跳着，直到跳到了小安的鞋面上。
小安震怒的面容一下子愣住了，停下了字字泣血的控诉。
半响慢慢弯下腰，轻轻地捧起了小熊，看着浑身狼狈不堪的小童，鼻尖忍不住一酸，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喃喃自语着：“小童、你你也觉得他说得对吗？你也想结束了吗？是吗？”
小童没有说话，或者她本来就不能说话。
只是慢慢地、亲昵地贴着小安的掌心，最后静止不动了。
“她快不行了。”
小安轻轻捧着小童，像是对待什么珍贵之物一样，慢慢放回了床上。
紧接着双眼放空，任凭泪水恣意爬满脸庞：“我在玩偶里苏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小童。她把我当成精神寄托和伙伴，什么也跟我说，家里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他们不配得到小童的爱。”
“后来我没忍住，开始跟她聊天说话，那个女人似乎以为小童疯了，更对她爱答不理有一天心情不好，又看见小童搂着我，跟我说话，气的冲过来，一把扯掉了我的腿和胳膊，还说让小童别天天神神叨叨吓人。”
小安说到这里，稚嫩的小脸上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恨意。
“其实我也会疼的但是我没说，小童快病死的时候，最后的心愿，是想要一家人永远在一起……所以我选择让他们都来陪她让他们日日夜夜重复同样的痛苦，永远无法解脱！但这也比不上当初小童遭受的万分之一！我做错了吗？”
“我将她的灵魂放到了玩偶里，可她太虚弱了，说不了话……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我这么做，她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小安看着裴放，明明是一个稚嫩的十几岁的小女孩的样子，她的神情却带着浓浓的颓态，像是经历了许多沧桑。
“可能你说得对，就算成了鬼永远被困在这里，无法解脱，他们一家人也永远不可能幸福。”
小安突然笑了起来:“有一点你不清楚。确实是我将他们困在这里，可日日煎熬，重复着折磨对方的，是他们自己。我其实什么也没做，也并没有插手。”
“他们带着生前的执念和仇恨，是他们自己不放过自己。”
互相害怕，互相折磨。
这样的一家人就算永远只能呆在这里，也不过是各怀鬼胎。
小安闭了闭眼，收拾好杂乱的情绪，片刻后，像下定了决心一般，郑重地拿起了床上的小童，打开了房门。
裴放抬起手表看了一眼，时针刚好指向十二。
十二点三十。
时间到了。
———
“孩子们，我回来啦！快开门！”
几乎在小安拉开房门的同时，门口就传来了熟悉的敲门声，男人粗犷独有的声音透过门，清晰地传进了客厅。
仿佛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沙发上熟睡已久的女人忽然动了动，慢慢抬起了头。
她明明没有眼睛，但透过门缝正在偷偷观察的宁凝，却感觉她两只漆黑的眼窝，就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突然转动狰狞可怕的脸，直勾勾地“看”向了门口处。
幅度过大，面庞扭曲了一下，脸上狰狞的伤口被拉扯开来，看不出原貌的骇人面容很快便被新鲜的血液浸满，看起来格外瘆人。
她认出来了吗？
宁凝的念头刚刚冒出来，就听得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传来。
小安怀里抱着一只缺胳膊断腿的小熊走了出来，经过沙发时，并没有给沙发上的女人一个眼神，径直向着门口走去。
似乎是要去开门。
裴放正跟在她的身后几步开外，站定不动了。
他的余光瞥到了藏身门后的宁凝，冲着她点了点头——这是、这是约定好的，计划成功的信号！
宁凝一喜，一直揣着的紧张感缓缓落下几分，深呼吸了一下，便鼓足勇气走了出来。
没成想刚出门，就撞上了开门出来的江才清。
刚才在房间里，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男人的声音，看了看时间，便按照约定好的，单手拎着庆庆就像拎着小鸡仔一样，慢慢地走了出来。
庆庆面露惊慌，一眼便看到了客厅里的“妈妈”。
相比起被她的惨状吓到，眼神里的心虚反而更加浓重。
本已经认命的安静沉默了下来，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直面着可怕的女人，他徒然心生怯意，恐惧占据了上风，剧烈地挣扎起来。
江才清万万没想到，他死到临头了，竟还想折腾，一时不察，竟被他大力挣脱了开！
庆庆兔子一般，落地撒腿就跑。
要是他回了房间锁上门，错过时间估计就麻烦了！
电光火石之间，旁边的裴放突然抬起了修长的腿，对着庆庆的后背就是狠狠一踹。
这一脚的威力着实惊人庆庆一头栽倒在地，摔了个狼狈不堪的狗吃屎，半天没爬起来。
我去
江才清一时看傻了眼，暗道，裴哥这还有什么属性是我不知道的？
这一脚下去鬼怪都成这样了，更何况是正常人？
摔了个趔趄的庆庆已经顾不上后背剧烈的疼痛，转过头来便恶狠狠地盯着始作俑者。
都到这份上了，哪能不清楚他们想要做什么？
他知道自己跑不了了。
除了用目光狠狠地剜着在场的人，在内心里不断诅咒着这些该死的玩家，他也无力回天。
门吱嘎一声打开了。
浓重的血腥气在拉开门的瞬间，密集地铺了过来。
整个空间瞬间被血腥味侵占，几个人扭头看向了门外。
男人脸上的喜色和餍足丝毫没有想要掩饰的意图，像是经历了一场屠杀，浑身上下都沾满了血，甚至顺着衣服滴滴答答落到地下，汇成一滩血洼。
最恐怖的是，他本来还算敦厚朴实的一张脸，此时却沾满了血渍。
仔细看去，嘴角一圈还带着清晰的、干涸的血迹，咧开的嘴角处甚至还带着些许人类的毛发和皮肉组织
像是……
吃完大餐回来。
看着房间里仅剩的三只“老鼠”，他的喜悦之色完全溢于言表。
猛地踏进门内，双眼激射出兴奋之色，一直藏在身后的手缓缓伸出，一把无比锋利泛着森森银光的西瓜刀映入众人的视线——
就是这把刀，将张嘉砍成那样的吧？
宁凝惊恐地捂住嘴，内心已经吓破了胆。
但还尚存一丝理智，清晰地记得裴放的叮嘱：不要出声。
一眼望去，三只老鼠中，最好下手的就是那只看起来已经被吓破了胆的“老鼠”。
回想起刚才的饱腹美味，男人面露贪婪之色，舔了舔嘴角，像是回味无穷。
男人狞笑着接近的同时，慢慢举起了手上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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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抱着的小熊已经变了样子，变成之前那虽然有些老旧，却正常不少的玩偶。
她对怀里玩偶一副视若珍宝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会把玩偶弄得支离破碎、断肢残缺的模样。
看到裴放走进来，她好像一点也不意外，歪着头对着他甜甜一笑，语气十分雀跃：“哥哥你来了？奇怪……你怎么还没死啊？”
裴放对于小安恶毒的诅咒已经习以为常，面色不改，反而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因为我发现你隐藏的秘密了啊，我怎么可能会死？”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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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小区，幸福的一家人。你说，要是你们一家四口真正聚齐的时候，会有多幸福呢？”
裴放笑了起来:“我真的很期待。”
话音刚落，小安就从床上跳了下来，似是变成了那个熟悉的阴郁的小安。
她用力地攥着拳头，脸上带着愤怒和恼火，半响从牙关挤出一句话：“你该死！”
她的愤怒清晰地落入裴放的眼里，他并不害怕，反而长舒一口气。
幸好，赌对了啊。
特殊爱好并出轨成瘾的妈妈；溺爱哥哥人面兽心的爸爸；任性妄为性格暴戾的哥哥
而这家人里，唯一的正常人小童，还被妈妈送的玩偶“小安”夺去了身体，不知所踪。
或是死了，亦或是
变成了玩偶。
裴放转过头，看向床上安静的小熊，开口道，“小童其实还在吧她有没有后悔这一切？当她发现她所追求的家庭幸福永远也不可能实现，一定很绝望吧。”
“在这样一个虚假和平的家里，小童真的会开心吗？”
“你”
小安暴怒的情绪似乎还残留在脸上，眼神却流露出了震惊和错愕。
“还剩十分钟，让小童，还有这一家三口都解脱吧，不要再折磨他们了。”
裴放垂下眼睛，并没有等小安回答的意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你懂什么？”
小安略有些意外，没想到他竟然能猜到这个份上，但转念一想，他们也会死在这里，永远封存在这个畸形的世界，好像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
沉默半响，小安低声开口，“这是他们欠小童的，这还远远不够！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清楚，他们对小童做了什么，他们都该死！全都该死！”
“小童真的开心吗？你觉得，她会高兴自己的爸爸和哥哥，亲手杀死自己的妈妈，而自己的妈妈每晚都会死一次的痛苦吗？”
裴放沉下声，冷冷看向小安，“你自以为是的惩罚已经够了，你已经杀死过他们一次了，做了鬼，还不肯放过他们吗？”
“哈哈哈——”
小安狂笑不止，眼角都笑出了泪花，“我说过小童已经死了！已经死了！现在，她就是我，我就是她你跟我说她想不想？那我告诉你！”
“她生病到那种程度，没有一个人理会她！她是活活病死的，你知道吗？这个蛇蝎女人，天天跟别的男人出去鬼混！这男人忍不了了，要跟她离婚，还带走了哥哥她恳求爸爸别走，或者带她一起走他不肯，他只爱哥哥”
“但那又如何？我跟小童说，我会陪她一辈子！但她生病了，很快就不行了那个女人很少回家，连她生病都不知道！我把他们全都杀了，让他们永远在这里陪着小童，有什么问题？”
“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小童又做错了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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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放叹了口气，抬起眼帘，余光清清楚楚地看到床上的小熊轻微地动了一下，竟慢慢起了身，扭动着身体向着小安跳去。
它一边歪歪扭扭、跌跌撞撞地跳着，一边慢慢恢复了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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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震怒的面容一下子愣住了，停下了字字泣血的控诉。
半响慢慢弯下腰，轻轻地捧起了小熊，看着浑身狼狈不堪的小童，鼻尖忍不住一酸，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喃喃自语着：“小童、你你也觉得他说得对吗？你也想结束了吗？是吗？”
小童没有说话，或者她本来就不能说话。
只是慢慢地、亲昵地贴着小安的掌心，最后静止不动了。
“她快不行了。”
小安轻轻捧着小童，像是对待什么珍贵之物一样，慢慢放回了床上。
紧接着双眼放空，任凭泪水恣意爬满脸庞：“我在玩偶里苏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小童。她把我当成精神寄托和伙伴，什么也跟我说，家里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他们不配得到小童的爱。”
“后来我没忍住，开始跟她聊天说话，那个女人似乎以为小童疯了，更对她爱答不理有一天心情不好，又看见小童搂着我，跟我说话，气的冲过来，一把扯掉了我的腿和胳膊，还说让小童别天天神神叨叨吓人。”
小安说到这里，稚嫩的小脸上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恨意。
“其实我也会疼的但是我没说，小童快病死的时候，最后的心愿，是想要一家人永远在一起……所以我选择让他们都来陪她让他们日日夜夜重复同样的痛苦，永远无法解脱！但这也比不上当初小童遭受的万分之一！我做错了吗？”
“我将她的灵魂放到了玩偶里，可她太虚弱了，说不了话……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我这么做，她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小安看着裴放，明明是一个稚嫩的十几岁的小女孩的样子，她的神情却带着浓浓的颓态，像是经历了许多沧桑。
“可能你说得对，就算成了鬼永远被困在这里，无法解脱，他们一家人也永远不可能幸福。”
小安突然笑了起来:“有一点你不清楚。确实是我将他们困在这里，可日日煎熬，重复着折磨对方的，是他们自己。我其实什么也没做，也并没有插手。”
“他们带着生前的执念和仇恨，是他们自己不放过自己。”
互相害怕，互相折磨。
这样的一家人就算永远只能呆在这里，也不过是各怀鬼胎。
小安闭了闭眼，收拾好杂乱的情绪，片刻后，像下定了决心一般，郑重地拿起了床上的小童，打开了房门。
裴放抬起手表看了一眼，时针刚好指向十二。
十二点三十。
时间到了。
———
“孩子们，我回来啦！快开门！”
几乎在小安拉开房门的同时，门口就传来了熟悉的敲门声，男人粗犷独有的声音透过门，清晰地传进了客厅。
仿佛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沙发上熟睡已久的女人忽然动了动，慢慢抬起了头。
她明明没有眼睛，但透过门缝正在偷偷观察的宁凝，却感觉她两只漆黑的眼窝，就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突然转动狰狞可怕的脸，直勾勾地“看”向了门口处。
幅度过大，面庞扭曲了一下，脸上狰狞的伤口被拉扯开来，看不出原貌的骇人面容很快便被新鲜的血液浸满，看起来格外瘆人。
她认出来了吗？
宁凝的念头刚刚冒出来，就听得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传来。
小安怀里抱着一只缺胳膊断腿的小熊走了出来，经过沙发时，并没有给沙发上的女人一个眼神，径直向着门口走去。
似乎是要去开门。
裴放正跟在她的身后几步开外，站定不动了。
他的余光瞥到了藏身门后的宁凝，冲着她点了点头——这是、这是约定好的，计划成功的信号！
宁凝一喜，一直揣着的紧张感缓缓落下几分，深呼吸了一下，便鼓足勇气走了出来。
没成想刚出门，就撞上了开门出来的江才清。
刚才在房间里，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男人的声音，看了看时间，便按照约定好的，单手拎着庆庆就像拎着小鸡仔一样，慢慢地走了出来。
庆庆面露惊慌，一眼便看到了客厅里的“妈妈”。
相比起被她的惨状吓到，眼神里的心虚反而更加浓重。
本已经认命的安静沉默了下来，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直面着可怕的女人，他徒然心生怯意，恐惧占据了上风，剧烈地挣扎起来。
江才清万万没想到，他死到临头了，竟还想折腾，一时不察，竟被他大力挣脱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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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火石之间，旁边的裴放突然抬起了修长的腿，对着庆庆的后背就是狠狠一踹。
这一脚的威力着实惊人庆庆一头栽倒在地，摔了个狼狈不堪的狗吃屎，半天没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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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才清一时看傻了眼，暗道，裴哥这还有什么属性是我不知道的？
这一脚下去鬼怪都成这样了，更何况是正常人？
摔了个趔趄的庆庆已经顾不上后背剧烈的疼痛，转过头来便恶狠狠地盯着始作俑者。
都到这份上了，哪能不清楚他们想要做什么？
他知道自己跑不了了。
除了用目光狠狠地剜着在场的人，在内心里不断诅咒着这些该死的玩家，他也无力回天。
门吱嘎一声打开了。
浓重的血腥气在拉开门的瞬间，密集地铺了过来。
整个空间瞬间被血腥味侵占，几个人扭头看向了门外。
男人脸上的喜色和餍足丝毫没有想要掩饰的意图，像是经历了一场屠杀，浑身上下都沾满了血，甚至顺着衣服滴滴答答落到地下，汇成一滩血洼。
最恐怖的是，他本来还算敦厚朴实的一张脸，此时却沾满了血渍。
仔细看去，嘴角一圈还带着清晰的、干涸的血迹，咧开的嘴角处甚至还带着些许人类的毛发和皮肉组织
像是……
吃完大餐回来。
看着房间里仅剩的三只“老鼠”，他的喜悦之色完全溢于言表。
猛地踏进门内，双眼激射出兴奋之色，一直藏在身后的手缓缓伸出，一把无比锋利泛着森森银光的西瓜刀映入众人的视线——
就是这把刀，将张嘉砍成那样的吧？
宁凝惊恐地捂住嘴，内心已经吓破了胆。
但还尚存一丝理智，清晰地记得裴放的叮嘱：不要出声。
一眼望去，三只老鼠中，最好下手的就是那只看起来已经被吓破了胆的“老鼠”。
回想起刚才的饱腹美味，男人面露贪婪之色，舔了舔嘴角，像是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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