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落红_辰砂引:嫁衣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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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落红

  三更时分,慕凡阁风月已过,鸾凤已平,清欢穿戴齐整,为许静辰系好了中衣上的最后两条衣带。

  许静辰的体温已恢复正常,气色亦有所好转,却仍是昏睡不醒。

  清欢重新为他拢上被子,痴痴地盯了他好半晌,方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来,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四更过半,子衿捧着食案,默默走进了慕凡阁内室。

  食案上奉着益气补血的药膳,子衿面无表情地行至床侧,将食案置于床头几案上,而后微微俯身,轻声唤道:“太子殿下?”

  床上的许静辰似乎睡得很沉,半晌竟无一丝反应。

  子衿只好再凑近几分,略微加大了音量,再次唤道:

  “……太子殿下?”

  许静辰好像终于听到了,眉心微蹙薄唇轻启,脑袋稍稍向子衿这边一偏,缓缓睁开了双目。

  “……子衿?”

  睡眼惺忪的许静辰哑然开口,声音轻飘飘的,十分虚弱,甚至还透着似有若无的喘息。

  许静辰想起来,奈何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般,疲惫的感觉几欲将他再次拉入睡梦之中。

  但听子衿别有深意地低语道:“太子殿下,这里是慕凡阁,如今时辰尚早,李师父嘱咐的,叫奴婢先服侍殿下吃些药膳……”

  东宫静雪阁内,慕容婵忧心悄悄到五更,碧落心终于暗淡了。

  将碧落心塞回里衣襟内,慕容婵抬眸瞥向床头几案上的丝绸白帕,若有所思的神色中,隐约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半晌后,慕容婵敛了眸子,默默行至床头几案旁,双手执起那白帕,转身将其平平地铺在了锦衾之上。

  可儿与珍惜茫然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看向慕容婵。

  但见慕容婵郑重取下凤冠置于枕侧,而后抬起左手,缓缓拔下了头上一支金簪。

  “啊公主!”

  见慕容婵抹开右边衣袖,露出凝脂玉臂,可儿瞬间了然,少不得仓皇上前,紧紧抓住慕容婵的左腕阻止道,“公主不可啊!”

  珍惜亦明白了慕容婵要做什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但见慕容婵对着可儿微微一笑,而后风轻云淡地说道:“可儿,你知道我的,为了殿下,也为了我自己,我必须这么做。”

  “可是……”

  可儿还想说什么,但见慕容婵拼命使着眼色,终是住了口。

  “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的。”

  慕容婵说着,用力挣开可儿的手,用金簪在自己右臂上拉了一个小口子,鲜血当即渗出。

  慕容婵将伤口对准衾上白帕,血便一滴一滴落在了白帕之上。

  卯时将近,许静辰再次醒来,气色基本恢复正常,看上去已无大碍。

  伤口未愈不宜沐浴,许静辰便简单洗漱了一下,穿戴整齐后,心事重重地回到了东宫。

  静雪阁一夜孤灯,许静辰在门外驻足半晌,终于缓缓步上玉阶,轻轻推开了静雪阁虚掩的门。

  慕容婵也已褪去凤冠霞帔,换上了一身浅碧色的端庄袄裙。

  今日的许静辰身着月白色锦衣,襟袖间的银竹暗纹若隐若现,如少年迷蒙的桃目一般,撩人心弦,却又缥缈莫测。

  “妾身,恭请殿下金安。”

  慕容婵低眉欠身,毕恭毕敬地向许静辰行礼,心下却是百转千回,有所担忧,又有所期待。

  “……公主不必多礼。”

  许静辰启唇半晌,终于淡淡吐出了几个字。

  慕容婵倏然抬眼,看向许静辰的秋波之中,徒然涌出了两分失落,“殿下……”

  我已是你的妻,你为何还称我为公主呢?

  这话,慕容婵终是没有问出口,但眸子里的失落与困惑,却是怎么也藏不住了。

  与傅蓁蓁不同,慕容婵是真真正正地想同他共度一生。

  这一点,许静辰是知道的。

  只因从去年冬月赐婚到现在,他与许静轩想了各种办法,想让这位林宵公主知难而退,自请退婚。

  奈何千方百计非但没有成效,反而还适得其反,最后,林宵竟寄来了婵公主的亲笔花笺:

  君生妾生,君死妾死,生为君妾,死作君魂,碧落黄泉,生死不悔。此心若初,神鬼可鉴。

  与花笺一并寄来的,还有婵公主亲手制作的两盏荷灯。荷灯内亦有两叶小笺,正是三年前在映月湖畔,他与她许过的心愿。

  他许的是:河清海晏,天下长安。

  而她的心愿,当时不可告人,如今终是寄予他知晓: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可叹他当时年少轻狂,心怀天下,无意风花雪月,却扰乱了佳人芳心,徒惹桃花情债。

  看到慕容婵眸中的不可言说,许静辰心口微窒,逃避似的敛了眸子,微思片刻后,终是坦诚相告:

  “公主挚情,本宫深为感念。但如今,本宫已是无心之人,实不敢唐突公主,还请公主见谅。”

  世事荒谬,造化弄人,当时年少不知情,知情已是葬心人。

  无心之人,不敢唐突……能说出这种话的,怎么可能是无心之人。

  怕是那颗心早已被他人占满,再容不下一个她了吧。

  那又何妨,你纵是已无心,我再给你一颗心便是。

  思及此处,慕容婵不自觉低眉,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碧落心的藏身之处,而后竟对着许静辰淡淡一笑,认认真真地说道:

  “殿下言重了。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那年荷灯映月,君心已入我心。妾身相信缘分,也相信来日方长。”

  “殿下无需过虑,不辞冰雪为卿热,这是妾身自己的选择,无论结果如何,妾身绝不会后悔。”

  因为山海寒凉,你是人间星光,爱你,可抵岁月漫长……

  中宫敬茶,没有娴妃,不知是磬和帝没有再刁难,还是娴妃吃了熊心豹子胆抗旨不遵。

  凌皇后有此疑惑,却也不敢多问,横竖也与她无关,又何必纠结。

  太子妃一身浅碧,容色倾国,恭谨接过太子手中的热茶,莲步款款,小心奉至磬和帝身前。

  “父皇请用茶。”

  磬和帝神色恍惚,怔然半晌后,竟失声唤道:“小蝉……”

  慕容婵闻声一震,强自镇定地低声提醒:“儿媳惶恐,请父皇用茶。”

  许静辰亦中心暗震,好在磬和帝终是回过了神,敛了眼底情愫,接过热茶轻抿了一口。

  宛贵妃见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敬茶结束后,慕容婵两靥泛红,自怀中掏出叠得整整齐齐的丝绸白帕,垂首奉与凌皇后。

  白帕落红,周公礼成。

  帝后容颜皆悦,宛贵妃与太子却神色莫名。

  太子与太子妃花烛圆满,送亲的慕容玉成听闻后,欣然辞别了华舜天子,回林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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